和单田芳在一起的日子
单田芳老师这次来我台录书,我陪伴他三个多月,他的质朴豪爽、平易近人的品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单老师对工作极其认真。录书时,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试录,试录时就像正式录音一样认真。调试机器的工程师怕他累倒,说:“这是试录,你随便说几句吧。”可他却说:“随便说听不出味来。”就这样,整整试录了三天,弄得筋疲力尽,单老师才长舒了一口气。
单老师对《三侠五义》简直熟透了,每次录音将结束时,我只要提前一分钟把手一举,在一分钟内,他就能不露痕迹地巧妙锁扣。我开始时疑惑不解,每次录音三十分钟,结尾时何以都能留下悬念呢?后来他告诉我,他可以把后面紧张的情节提前。有时实在不行,他竟有这种本事,眉头一皱,把一件平常的事搅得波澜迭起,惊心动魄。
单老师录音时,我替他打开水是绝对不能少的,上午一瓶,下午一瓶。当他大口大口地喝好后就开始说书。我原来认为,在录音室录书,不是登台演出,不必那么认真。可他却不,自始至终两只手不停挥动,说到激动处,扬眉瞪眼,捋胳膊挽袖子,就像要和谁格斗似的。当我看到那豆大的汗珠沿着他那沟坎似的皱纹汩汩流淌时,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喝这么多水。
单老师还有一个嗜好,抽烟。他爱抽家乡的关东烟。抽的时候,用一方小纸,撮一撮烟末,卷成一个喇叭,用舌头一舔,津津有味地抽起来。他说,这种烟带劲,抽完了,家里会从东北给他寄来。
凡听过单老师评书的人都知道,他声音有些沙。其实,他原来并不是这样的。十年浩劫中,他满嘴牙齿全被造反派用脚踢掉了。现在满口假牙,说书时,一不小心假牙就会掉下来。但他毫不在乎,安上假牙又继续录音。
录书期间,恰逢他创作的长篇评书《百年风云》正式出版了。他把一本厚厚的《百年风云》第一卷送给我。又摸出一支笔来,说:“来,我到书上题个字,留个纪念,以后几卷出版了,我再寄给你。”我问他以后的创作计划,他雄心勃勃地说:“我准备把整个中国的历史用评书形式串起来,如完成了这项工作,也不枉活了这一辈子。”
单田芳老师录完音后走了,他把声音留下来,激动着千家万户。但愿他的雄心壮志能够实现,给人们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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