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回 尼姑庵夫妻巧遇

书接上回。话说尚司朗为寻找张素萍到尼姑庵烧香拜佛,看见一个带发出家的尼姑,二人相见大吃一惊。原来这个带发出家的尼姑,就是尚司朗的妻子张素萍。
那么,张素萍是怎么到这来的呢?前书表过,她在河边洗衣服时被打猎的蔡喜发现,命人抓到马玉家的后花园。
蔡喜来到前厅,禀报他的主子马玉。马玉正在屋里吃茶,蔡喜高高兴兴地进来说:“少帅,找到了!”
“什么找到了?”
“就是我那表妹张素萍!”
“啊!是真的吗?”
“嘻嘻,那还有错!”
“把她带进来!”
“是!”
外边有人把张素萍推搡进来。马玉“腾”地一下从太师椅上站起,上一眼下一眼,左一眼右一眼,一连看了十几眼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嘿嘿,怎么?嫁给我你不愿意呀?离家出逃,逃吧,跑吧,看你能不能跑出我的手心!嗯,你跟谁私逃了?是不是尚司朗那小子,他胆子不小哇,敢在我这太岁头上动土,我要说句话,就叫她死无葬身之地!”
张素萍把头发一甩,二目圆睁,大声喝道:“尚司朗是我从小的夫妻,你狗仗人势,强占有夫之妇,罪该万死!别看我父嫌贫爱富,忘恩负义,我不能象他那样无耻!”
马玉一听哈哈大笑:“哈哈哈哈,我就不信你愿意受穷!到我家你是一品夫人,使奴唤婢,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怎么样?你现在要说愿意还不算晚。”
张素萍说:“我不图你家的富贵!”
马玉把眼一瞪,骂道:“畜生,不识抬举的东西!这回你贪图我还不要你呢!来人哪!”
“有!”
“把她给我送后院押起来!”
“是!”
打手们把张素萍带到后院,押在一间屋子里。蔡喜叫他们出去,单独对张素萍说:“我说表妹呀,你咋这么傻呢!你父亲还坑害你吗?他老怕你受罪,才给你找到马少帅家,这就够高攀了!你怎么这么糊涂呢!依我看,这次你要惹火了马少帅,恐怕连命也难保。多亏我在这,有人替你情,马少帅要能点头,你可就一步登天了!表妹,你好好想想吧,想好了告诉表哥一声,嘿嘿……!”
说完,蔡喜又去见马玉,说:“少帅,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,一个小小的弱女子,她敢从不?”
马玉不耐烦地说:“去去,就看你的了!”
“是,是!我一定劝他顺从。”
马玉为什么心里发烦呢?他恨尚司朗,想置他于死地,可是现在还没有抓到他。他跟蔡喜说:“我心烦,要去打猎散散心。”
“好好好,就准备,就准备!”
蔡喜要陪马玉去打猎,家里找来个老妈子,嘱咐她说:“我陪少帅去打猎,留你在这好好劝劝我表妹,别叫她想不开,人生在世,咳!”
老妈子答应一声,说:“请放心!”
蔡喜美滋滋地准备好东西就陪少帅打猎去了,后边还跟着七狼八虎不少打手家奴。
老妈子见蔡喜走了,进屋一见张素萍,啊,是她!原来她俩认识。这张老妈曾在她家当过佣人,那时素萍就十分关照她。后来,张老妈听说素萍出了事,一直在为她担心,今天在这里见面了,两个人都落下了眼泪,又都不敢叫别人看见。
过了一会,张妈把看守支出去,悄悄对素萍问:“你怎么被抓了?”
张素萍把经过说了一遍,张妈说:“到这里你可就入了地狱了,得赶紧逃跑。现在他们都打猎去了,你跑吧!”
“那你怎么办?”
“你不用管我,我自有办法。”
张妈说着,从后门就把张素萍放跑了。分别时,张妈告诉她:“你千万不要回家,马玉会到家去抓你!你到姑子庵去,那个姑子是我的叔伯妹妹。”
张素萍要跪倒磕头,张妈急忙搀起,让她快跑。
张素萍顾不得说话,抬腿就跑。跑到姑子庵,把这一切经过跟老尼姑一说,老尼姑对她的不幸遭遇非常同情,收她为带发出家的尼姑。
张素萍自己逃出虎口,可是她十分惦记王老夫妇,后来听说二位老人双双去世,她痛哭失声。后来老尼姑听说马玉曾带人去过几次,张素萍又担心尚司朗落入虎口,心里象油煎似的。万没想到,今天在这姑子庵里与丈夫巧遇。张素萍不顾一切,抱住尚司朗痛哭失声,尚司朗也落下了眼泪。
老尼姑知道她俩是夫妻相逢,忙来劝解,尚司朗说:“多蒙师父照盾,我们才有今天。”
老尼姑说:“没什么,你俩就住在西边小院里吧!”
尚司朗把马牵入庙中拴手,小尼姑急忙备饭,自不必说。二人从此便住在这尼姑里,早晚帮庙里干些零活。
这天早饭后,张素萍对尚司朗说:“我是逃出虎口了,可不知我的救命恩人张妈怎样了?”
尚司朗说:“我出外打探打探。”
张素萍说:“不行,马玉发下狠心要抓你,怎么能出去呢?万一被他们看见,那还了得!”
尚司朗说:“不怕,你放心吧!”
张素萍说:“你可要多加小心!”
尚司朗答应一声就出去了,几天后,回来告诉素萍,说张妈把你送出之后,自己上吊自尽了。”
张素萍听罢放声大哭。尚司朗:“我们就这样呆在庙里,到多咱才有个出头之日呢?血海深仇何日得报啊!我出外还听说,隋朝文帝很好,杨林武艺高强,百战百胜,看势头,不久就要统一天下,咱们可以投奔那里。”
张素萍说:“好是好,可是现在难逃马玉的魔掌啊!”
一时逃不脱,两个人就在庙中研究兵书战策。要不,后来张素萍怎么能跟儿子镇守虎牢关呢!此是后话,暂且不表。
单说这一天,杨林兵发全椒,尚司朗听说后,回庙里跟张素萍说:“隋朝兵发全椒,我该出头前去,到阵前立一战功。一来叫杨林看看我的本事,以便投奔隋朝;二来正好找马玉报仇。”
张素萍说:“事是好事,你可要多加小心!”
尚司朗说:“请放心吧!”
书要简短,话说尚司朗穿上盔甲,上马出庙,直奔全椒。来到两军阵前,正值两军对垒。对面就是马玉,只见他手使两刃刀,在疆场上耀武扬威,那边是杨林出马。尚司朗看明白了,才大喊一声冲了上去:“王爷,把他留给我,我来拿他!”
杨林抬头观望,只见来人身材魁梧,相貌不凡,头上戴八宝珍珠夜明盔,身穿避锋绵竹铠,坐下骑呼雷豹,手使金攥提炉枪,看年幻也就在三十上下,威风凛凛,精神百倍。闯到阵前,杨林一下楞住了,问大家:“谁认识他?”
大家回话说:“不认识。”
尚司朗和马玉马打对面,马玉高喊:“什么人,报名受死!”
尚司朗说:“什么人?报出名来吓你一跳,我就是你日夜捉拿的尚-司-朗!怎么样?没想到吧?”
马玉一听来人是尚司朗说:“好哇,你来的正好!这真是: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识时务下马服绑,牙迸半个不字,叫你马前横尸!”
尚司朗说:“你这个恶贼,依仗你爹的势力,横行霸道,胡作非为,罪不容诛!今天,你已经恶贯满盈,我要亲手把你送上西天!”
说着一枪刺去,马玉用刀相架,二人打在一处。没到二十个咽合,尚司朗来个金鸡点头,一连三枪刺奔咽喉,马玉躲闪不及,一枪刺中;尚司朗后手一压,前手一挑,将马玉挑于马下。
杨林看到这里,一坚大拇指说:“好!好枪法!真是国家将兴,良将辈出啊!如此看来,我大隋是胜利在望了!”
再说全椒城一方,军兵们见马玉一死,东奔西逃,乱成了一锅粥。杨林高声喝喊:“那位英雄,赶快过来!”
尚司朗下马,一刀把马玉的人头割下,戳枪拴马,手提人头来到杨林马前,放下人头叩拜杨王。杨林急忙用手相搀,说道:“起来,起来,不必多礼!将军贵姓高名,从何处来?”
尚司朗把自己的遭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,一旁的邱瑞问道:“?你是宁禄臣的徒弟?他现在哪里?”
尚司朗叹了一口气说:“唉!老人家已经去世了。”
邱瑞听了很伤心,暗想:真是忠孝不能两全哪!当年在战场上东奔西杀,没能孝敬他老人家。后经邱瑞说明,尚司朗才知道他是宁禄臣的二女婿。接着,邱瑞又把宁禄臣的身世说了一遍。杨林说:“请问将军,意欲何往?”
尚司朗本是投奔杨王来的,可一时又不知怎么说:“这……”
杨林说:“如果将军愿意为国出力,我们非常欢迎!”
邱瑞也说:“尚将军,杨王一向有爱将之癖,天下英雄爱英雄,你就留下吧!”
尚司朗跪倒叩拜杨王,说:“多谢王爷抬爱,小的学疏才浅,王爷如不嫌弃,愿在杨王麾下效犬马之劳!”
杨林大喜,上前用手相搀,并给众将介绍,众人也都非常高兴,说我们又多了一员能将。
正这时,忽听炮响,众人抬头观望,从城里涌出一队人马。
这支人马是谁呢?原来城里的马应举得到报告,说他儿子被打死,心中大怒,立刻上马提刀,点兵出城。来到两军阵前,杨林问:“谁去拿他?”
“末将愿往!”
杨林一看,说话之人是尚司朗,点头说:“要多加小心!”
“知道了!”
尚司朗答应一声,翻身上马,手举大枪来到阵前,喝道:“来者什么人?报上名来!”
马应举报名之后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尚司朗说:“我叫尚司朗。”
马应举一听是尚司朗,儿子就是他杀的立时怒火填膺,举刀就剁,尚司朗用枪架过,接着就是一枪。马打盘旋,二人打在一处,你来我往,互不相让。
尚司朗一看,觉得马应举武艺不凡,怪不得人称“常胜将军”,果然刀疾马快。尚司朗的枪法是三十六式,一式三招,三个三十六,一百零八招。招招虚实分明,神出鬼没。头盔上的明珠光华闪闪,射人二目,晃得马应举不敢盼睁眼。两个人战有一百多个回合,被尚司朗一枪挑进软肋。尚司朗后手一压,前手往前一抬,又把马应举挑于马上。
杨林见敌将死于马下,往前一挥手,众将一齐冲杀上去,杀了个人仰马翻。城内的军兵没等逃中,隋兵象潮水一样涌进城去,立刻占领了全椒城,城头上高插隋旗,城内军兵哭爹喊娘,四处逃散,还有一万多军兵投降了隋朝。
杨林获全胜之后,出榜安民,所有军兵一律要公买公卖,不许践踏百姓,违令者斩。
黎民百姓一看,人人欢迎。他们受马应举的欺压已经多年,今日可见到了晴天,商号开张,人人安居乐业。安民之后,军兵们去搜剿马大帅的帅府。杨林下令不许伤害家人,可以放他们谋生。
一切安排之后,杨林又传令,论功行赏,有功者一一记在功劳簿上。尚司朗得头功,升任为前部先锋官,其他军兵,人人论功行赏,个个情绪高昂。
尚司朗又禀报杨林,说:“马玉在城外修有一座庄园,名义上叫庄园,实际上是他藏污纳垢之所,享乐的安乐窝。”
杨林命他去搜剿,尚司朗带领人马前去,救出了许多被关押受害的良家妇女。蔡喜趁人慌马乱之机,混在人群里逃跑了。尚司朗听说后,派人四出追拿,在一片小树林里将他抓了回来。尚司朗用手指着他说:“你这个恶奴,是你害了张茂全家!你连你的姑妈都不顾,恩将仇报,狼心狗肺!你投靠马玉,为虎作伥,你是死有余辜!”
蔡喜跪倒磕头,苦苦求饶。尚司朗说:“你已经恶贯满盈,罪不容诛。来人哪!”
“有!”
“把他拉出去,枭首示众!”
“是!”
蔡喜被枭首示众,群众无不拍手称快。
尚司朗将一切经过禀报杨王,杨王点头称赞。杨王又传令,杀猪宰羊,大摆酒宴,庆贺胜利。在全椒城歇兵五天,除留下一部分军兵守城之外,其他人马继续向前进发。
杨王收复全椒之后,群众称赞,深得人心,官兵一心,声势浩大。沿江各处的大小头目,闻风而逃,都不敢与杨林对敌。隋军直捣六合,离城十里安营扎寨。早有探马前来回禀,说:“六合城外,满山遍野都是大兵,铺天盖地。”
“再探!”
“是!”
杨林将探马打发走之后,会同几位将军催马来到前边,站在高处往下一看,只见旗幡招展,忽卷忽舒,车走吊桥如擂鼓,马蹚黄沙漫晴天。兵层层,将层层,帐篷一个连着一个,一眼望不到边……
杨林看罢说道:“这连营摆的有方有圆,非同一般,依我看,这连营乃是一个阵式,是什么阵式,我说不出来。”
他说着扭头看看邱瑞,意思问他是什么阵?邱瑞一点头说:“我看这阵式好象一条龙,又好象七星。”
杨林大笑说:“知道就知道,不知道就是不知道,不可乱猜!”
邱瑞有些脸红,说:“王爷,你是考我。”
杨林说:“不,我也不知道。看来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哇!”
大家听了,对杨王的真诚精神,无不称赞。杨王又问尚司朗:“你能看出来吗?”
尚司朗说:“末将学识短浅。”
杨王说:“不必客气,知道只管说!”
尚司朗说:“听宁师父说,阵式是千变万化,按生克演变,各人有各人的用兵之道。末将观此阵式,好象一字长蛇阵。外边四方,是阵连阵,如此可以相互接应。此乃末将耳闻,并未亲临,说出来请王爷指教。”
杨王点头,说:“有可能,但不知领兵者是什么人?”
正说话间,有军兵来报:“禀王爷,探得这里领兵之人是陈朝的大元帅,姓罗,名叫罗艺,字彦超。”
“再探!”
“是!”
杨林晃晃头说:“罗艺?没听说过。听说南陈有名的大将有:定彦平、秦彝、施文庆、罗荣,没听说有这么个罗艺呀!咱们自从开兵见仗以来,百战百胜,又有众位英雄的英勇善战,难道叫他这么个阵式就把我们吓住了吗?哈哈哈哈,我杨林向来不怕硬,打就要打带尖的,磨就要磨带楞的!好,回营!”
说声回营,杨林与众将一同归回大营。杨林下令,安营下寨。二十万大军安下营寨,严守四方,深挖战壕,以防偷营。
话说第二天早饭后,杨林升帐,有军兵来报:“报,外边有人前来下书。”
“领进来!”
“是!”
军兵下去不一会,领进一个下书之人。杨林一看,送信人是中军打扮,上前拜见说:“杨王,奉我家大帅之命,前来下书。”
“呈上来!”
下书人双手递上书信,杨王拆开一看,上写:
靠山王阁下:
本帅早闻阁下英雄善战,平周灭齐,统一江北,并野心吞并天下,伐我江南。边塞城池全被强占,而今又兵发六合,某已等你多日,如识时务,迅速退后,以长江为隔,罢兵休战。如不听劝,某将与你决一死战。持请明日阵前一会。江南军兵擦掌恭候。
大阵扫北大帅罗艺
杨林看罢,将书信一摔:“哼,好你个罗艺,竟敢如此猖狂!我为国而战,刀山敢上,油锅敢闯,你罗艺又能奈我何!”
说到这,杨林把手一摆,又说:“去吧!回去禀报你家罗艺,明日阵前一会!”
“是!”
下书人答应一声,出去回归南营。杨林下令,安排一切,准备明日出战。
话说第二天,杨林领兵出城,雁翅排开。只见对面也亮好队。细一看,乃是罗艺带兵出营!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 


上一回:第二十回 居黄山英雄埋名
下一回:第二十二回 攻六合邱瑞劝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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