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回 后花园比剑术明输暗赢 前庭宴试文采言此意彼

杨宗英怎会来到这黑永国呢?书中暗表:刘云霞请来南海圣中佛的涅龙净水瓶中的净水七滴,救活了杨宗英。杨宗英醒来谢过仙姑刘云霞,后又听说新来澶州的四叔之子宗鹞受蜈蚣幡所伤,性命垂危,宗英捶胸顿足,说哥哥宗鹞是为救自己而伤,救兄脱险自己义不容辞。刘云霞见宗英执意救兄,便对宗英道:“救宗鹞性命,非金鸡旗不可,现苦于不知金鸡旗的下落。”
宗英闻听,猛然一怔,思忖片刻:“我想起来了,金鸡旗本是河上公掌中法宝,后将其赠与弟子黄凤仙。”
“呀!这事难办了!”
刘云霞秀眉骤蹙:“这两件法宝一同落入黄家父女手中,如何是好?黄凤仙怎会用金鸡旗去降其父的蜈蚣幡呢?难难难!”
宗英问:“黄凤仙现在哪里?”
云霞答:“黄凤仙在黑水国,乃黑水国王之义女。”
宗英顿足说道:“哪我就去黑水国走上一遭,设法将金鸡旗弄到!”
穆桂英劝道:“宗英贤弟,你久病初愈,身体虚弱,还需将养一时,此事先让别人去做。”
宗英摇头道:“兄长罹难,为我所生,救兄之事若让他人,小弟心下何忍?”
“这……”
桂英迟疑片刻:“也好,只是须多去些人为妥。”
“不,小弟只身前去为好。人多势大,容易被人所察,是为惊蛇之举。此次恕小弟不恭吧!”
劝阻不成,杨宗英独自前往黑水国。穿府过县,越岭翻山,只一日便到了黑水国境内,宗英将坐骑寻僻静处藏了起来,徒步来到黑水国城下,由于战事频仍,城门盘查甚严,宗英返身退下,寻思进城之法,徘徊之间,行至一片水塘岸边,宗英灵机一动:我何不买些鲜鱼,扮做贩鱼之人,混进城中?
主意既定,宗英来到塘边看塘人的窝栅门前,轻叩门环。
“谁呀?”
开门的是一位白髯老者。
宗英说:“老人家,您是在这看守鱼塘的吗?”
“是是足,我在这养鱼有十来年了。这位小哥有事请到里面讲。”
宗英随老人一同进到窝栅中,两人双双坐定,老人问:“小哥,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老伯,我想从您这买些鲜鱼进城去贩,赚些蝇头小利,回家在老母前也好尽孝慈之心哪。”
老人摇头不止:“不行,不行,我这鱼不能卖。”
宗英不解:“诺大的鱼塘,所养之鱼你自家如何吃得了?”
侧目四瞧,一只大木盆里盛满鲜鱼,宗英一指木盆:“这多鱼多少人才能吃得下?不卖又做何用?这鱼我买下了,银两可以多付!”
“不行,这鱼不卖,多付银两也不卖!”
“莫非见我不是本地人,你欺生拒外?!”
“哪里话来?实话跟你讲,这鱼我是为黑水国王养的,隔日一送。你看这些鱼就是准备送王府的,说话就得进了。我怎么是欺生呢小哥,我看你这穿着口音,象是中原之人,跟你说句心里话,我也是中原人!”
“老伯也是中原人?”
“是呀,是呀!”
哦?宗英心中一动,暗想:他这鱼为黑水国王而养,必会经常出入王府,他又是中原之人,我能否借这老翁之力打入王府呢?嗯,不妨试上一试:“老伯,您在中原之时,也以养鱼为生吗?”
“不,噢,有时也养,养鱼,养鱼。”
老头一时语无伦次,接着以问代答,遮掩窘态:“小哥,你年纪轻轻,为何离开故土家园,跑到这儿来,要做些啥事?”
“我?”
宗英故做诡密,试探老头之心:“嘻!老伯你哪里知晓,时下中原战事不断,边乱不止,日子不好过呀,来这之前,我在宋军吃饷,一直随杨家将久战边庭。打仗可非儿戏,真是晨朝出战走,暮夜裹尸还,说不上啥时把小命丢了,整日里担惊受怕,我受不了,偷着逃离宋营。中原不敢呆了,所以就逃到这来,想做点小本生意糊口,您老人家又不肯帮忙,哎!”
老头果然落扣:“帮忙?帮你个啥忙!你这混蛋小子!两军对垒你竟敢临阵脱逃,还有脸跟我说?国家有难,匹夫有责!大宋国国难当头,中原子孙就该抛头洒血,尽忠报国,想杨家几代精英,屡建功勋,如今依然浴血疆场,为国报效,连寡妇都出征上阵,谁象你这无耻鼠辈,贪生怕死,哪象个中原子孙?你祖上都会替你丢脸,我老头都为你脸红!你年轻力壮,只想到这来躲清闲,你的脸往哪搁,还咋回家乡见你的父老?我要不是病体力弱,舞不动刀枪了,这把子年纪我还想上阵与那番贼走他几个回合呢!你给我滚出去,你这混蛋小子!”
“好一片丹腑赤心!”
杨宗英“噗嗵”给老人跪倒:“时才晚辈戏言,请老伯息怒。老伯如此一番话足见对大宋忠心耿耿,晚辈自愧不如,现晚辈有一要事相求,望老伯协力相助!”
“怎么,你还是要买鱼吗?”
“老伯,请细听晚辈实言:晚辈买鱼非为盈利,只为混进黑水城。”
“你进黑水城有啥要事想办?”
“不瞒老伯,现在澶州城中有一杨家后代,被番将所伤,性命垂危,只有金鸡旗可救性命,这金鸡旗正在黑水国国王义女黄凤仙手中,晚辈正是为那金鸡旗而来。”
“你不是宋军逃兵吗?”
“老伯,晚辈也是杨门之后,名叫杨宗英。我父杨延嗣,我母杜金娥。”
老头大吃一惊,直愣愣盯着眼前跪倒之人,唇颤舌抖:“你、你……你就是那威震敌胆,勇冠三军,被潘仁美乱箭穿身,含冤屈死的盖世忠良杨七郎的儿子?!”
“老伯过誉了,正是晚辈。”
老人一下子扑到宗英身前,双手抱住宗英肩头:“杨公子!少将军!老朽我……嘻!我这一辈子最敬慕杨家满门的英雄,也曾随老令公杨继业征战数十年,当年金沙滩之战我与令公失散,流落到这儿,年老多病,不能再操兵戈,但我仍常常想重返杨家将军中,就是烧水煮饭,也是我王老成对杨家将,对大宋国的一片忠心,谁料想老朽有眼无珠,竟把杨公子骂了,叫我这心里头………”
“老伯何必如此,这全因为我谎称逃兵引起,哪怪得了您呢?再者说,这也是晚辈有意试探,不然,老伯怎能表露实心呢?”
“哦?杨公子,哈哈哈哈………”
于是二人扮做父子,宗英化名王英,送鲜鱼来到黑水国王王府之中。王老成去交鱼,宗英独自潜行,寻找黄凤仙,在后花园正巧见凤仙舞剑,看到好处,不慎被凤仙发觉,便引出了上边的那段书。
书归正传。有丫环又取过一把剑来交与宗英、黄凤仙二人双双离开彩亭,下到花园坦坪之上。黄凤仙绣剑一指:“王英,献招上来!”
宗英抱腕相让:“公主先请!”
一听此话,黄凤仙心头不快:这分明是看不起我,让我先进招?王英!你也太轻狂了:“好,看剑!”
话声落处,一连三剑,霹雳流星,直指宗英当胸两肋。宗英眼见剑路,暗笑:这位黄公主性急了点,出手就使上这“夺魂三剑”,看我戏耍她一番!杨宗英依然反手推剑,将剑背于臂后,看看剑至胸前,宗英涵胸拧腰,身体亚赛飘絮风柳,悠悠之间,把三剑让过,再看下边,脚跟未动!黄凤仙竟没看清这三剑是怎样被人家躲过的,自认这第一招已先自输给人家了,不由得粉面发烧,羞赧窘涩。
宗英将此看在眼中,心中得意,他抱剑施礼,说了声:“承让了!”
随话音也送去一剑。这一剑迅疾无比,凤仙也想不用剑防,轻身让过,却是不能,只得仗剑来接,“当啷”,将宗英宝剑磕开,宗英顺势回臂横兜一剑,黄凤仙急纵身而起,让过脚下宝剑,双脚刚刚落地,宗英剑已刺向面门,黄凤仙防之不及,剑至眉心,宗英猛把剑锋一偏,宝剑擦着黄凤仙左耳下飞掠而过,将左边翡翠耳坠悄然削下。此招已胜,宗英却不把剑收回,给黄凤仙亮出个破绽,黄凤仙抖腕运剑,横磕宗英之剑,宗英有意将手一松,“噹啷啷”宝剑被磕出丈外。宗英单藤着地:“公主剑法高妙小人服输。”
黄凤仙心中明白,尽管别人没看见自己的翡翠耳坠被削落,可自己知道是输了。王英自认其输是给自己留个面子。
数年习剑,竟输给一个无名之辈,一个渔翁之子的剑下,黄凤仙怒气难当,“哼”了一声,把宝剑还入剑匣,拂袖而去。
王妃娘娘看到干女儿将王老成儿子掌中的宝剑磕飞,以为凤仙得胜,对王成得意地说了句:“我说不妨事,我女儿准会赢,果然如此。”
说完让两个丫环搀着随黄凤仙而去。
王老成也没看明白,拉过宗英说:“杨公子,输就输了吧,反正杨家是以枪著称,在剑上输了也无碍大事。”
宗英淡然一笑:“老伯,那黄凤仙已被我赢了。”
“怎么?是你赢了?”
亲英从地上抬起那只翡翠耳坠:“老伯您瞧,这是我从黄风仙左耳下削落的。”
王老成接过耳坠细看了会儿,道:“嗯,赢得巧,黄风仙知道是她输了吗?”
“她当然明白。”
“这可坏了!”
“怎得坏了?”
“杨公子您想,这黄凤仙咬尖任性,你赢了她,她能不忌恨你吗?她一忌恨你,金鸡旗的事儿就难办了,这不就是坏事了吗?”
“老伯差矣,黄凤仙聪颖灵秀,必视平庸之辈而不屑,今日我若负于她,定遭她轻视,时后,再无法与她交往。只有让她败于我的剑下,才能使她对我刮目相待。据我所料,黄凤仙不会甘处下风,一定还会寻我争雄,如此,盗旗之事便可成就!”
“哎呀呀!杨公子一番话合情在理,小将军文韬武略,老朽自惭不如呀!”
正如宗英所料,黄凤仙悻悻而去,心中懊恼,不甘雌伏,回房呆坐片刻,便来到王妃娘娘房间,坐于王娘身边抽嗒嗒二目泪下。
见爱女落泪,王妃大为不忍,问道:“女儿因何悲伤,莫非在我黑水国还有敢惹我女儿之人吗?”
“有!”
“有?”
王妃好个惊呀,“谁?”
“就是那渔翁王老成之子王英!”
“王英?哎,女儿呀,王英与你比剑是你让人家和你比的,再说你也赢了他,怎说是他有意惹你呢?”
“王娘,我,我……”
“女儿,今日说话为何变得吞吞吐吐?”
“王娘,适才比剑,是我输了!”
“啊?你不是将王英宝剑磕飞,他都在你面前认输了吗?”
“不,是我输了。他那第三剑已将女儿左边翡翠耳坠削下,是他有意露出破绽给我,好让我不至在众人面前脸上无光。”
“女儿呀,这就更是你的不对了,人家王英好心善意,不使你当庭现丑,你该感谢人家才是,怎么反到怨恨人家?依我之见,那王英仪态不凡,武艺超群,心地善良,到是个难寻的少年。”
“王娘,女儿最恨的就是他那依阿取容,输就是输,赢就是赢,哪个让他在我眼前讨好献乖?他让我那一剑分明是瞧我不起,以此来取笑女儿,王娘,您说不是他惹我,有意戏弄女儿吗?”
“女儿,你可有些强词夺理了。”
“不,我定要惩治他一下,出我胸中闷气。”
“怎个惩治法,总不得治他个无名之罪吧。”
“全凭王娘做主,反正这口气女儿非出不可,再说,女儿那只翡翠耳坠落在王英手里,这件事若是传出去,叫女儿如何为人?”
“你呀!”
娘俩正说着,有使女前来传禀:有贵客临门,王爷摆下盛宴,请王妃、公主同去赴宴。
黄凤仙闻听,面露喜色,拍手笑道:“有了!”
王妃不解:“女儿有了什么主意?”
“王娘,您安排王英在宴席上侍候,看女儿我让他当场现丑!”
“你呀,尽些鬼主意!好吧,就让王英席上侍候,我看你用什么招法让人现丑。”
今日黑水国的这位客人,真可谓是贵客,来者何人?乃是通天教教主金璧风。金璧风此次前来黑水国,随从前往的还有一人,此位是何许人也,后面再表。
且说黑水国王和金璧风于上首分宾主而坐,王爷身边是王妃,再下是黄凤仙。金璧风的下首端坐一位少年,只见他面似冠玉,目清如水,双眉微蹙,神情沉静,不说不动,如同木雕泥塑一般,与满席之人截然不同。他一身素色衣着:上边紧身箭袖,下边扎脚宽裤,足蹬一双软缎快靴,牛皮包头。黄凤仙偷眼审视少年,心下断定:此人来历颇深。
金璧风头戴竹节瓦垄道冠,面似生姜,额下五缕长髯,此时,他正与黑水王爷抡杯交盏,相劝进酒。
黑水王爷举杯相问:“金道长幸临鄙国,有何贵干?”
金璧风轻弹须髯:“澶州城下,我弟子严容摆下天门阵,宋军为求破阵遍访名士,我恐弟子一时有失,故而前去相助。”
“天门阵原本阵法玄极,天衣无缝,再有金道长前去相助,宋兵休想破阵!”
“宋军中伏虎藏龙,尤其是杨家诸将,非常人可比,轻视不得呀!”
“那是当然。金道长,随您来的这位小将是谁?”
“噢,他是我的得意门徒,姓任,名保童他父原是中原名士,不幸被杨家所害。”
“小将军是金道长得意之徒,定是个怀玉握珠之士!”
“哪里,哪里,过誉了!此次贫道带他于两军阵前,试金辨玉,只望他不枉我对他的一片苦心。”
“金道长高徒到得阵前,定会大显身手,一展雄威!”
“多谢吉言。”
“金道长前去天门阵小王有事相求。”
“王爷有事请讲。”
“天门阵有我义女的生父老将军黄凡奉命征战,敢劳道长带去小王慰勉之意。”
“贫遭幸承此事,请王爷放心。嗯,贫道尝闻,老将黄凡的小姐被王爷认为义女,能否让贫道一睹玉颜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王爷对坐于下首的黄凤仙说:“凤仙,上前见过金道长。”
黄凤仙起身离席,翩身下拜:“拜见金道长。”
金璧风二目频闪,颔首数次:“嗯嗯嗯,果然是王府千金,琼枝玉叶,不同凡俗。贫道早闻公主文才武功盖世无双,不知公主能否当场献艺,赐贫道目惠眼福?”
黄凤仙欠身又施一礼:“小女才疏学浅,怎敢在金道长面前弄斧?”
金璧风弹髯一笑:“哈哈,公主何必过谦?难道不肯赏面于贫道?”
黄凤仙略做沉思,逢巧此时杨宗英奉菜席前,那菜是红焖金翅鲤鱼,凤仙灵机一动,她要借鱼戏耍杨宗英,于是说道:“即然金道长执意要小女献丑,小女只好从命了。我现以新上的这道菜为题,凑上四句,聊博诸位一笑。我这四句是:一池春水遍旌甘,满塘锦鳞尽游玩。鱼儿不知垂饵计,杯箸席前奉肥鲜。”
诵罢黄凤仙偷睛向宗英斜视一眼。杨宗英看得清楚,听得明白:嗬嗬!这是冲我来的,我冒充渔翁之子,你黄凤仙就借骂饲养池鱼之人来骂我,骂我是使钩弄计诓鱼落网、心术刁钻的人,养鱼只为得是取悦王府。黄凤仙比武失利,想在此试文以求申雪前犀,不成!我一定要占取上风,让你黄凤仙彻底折服!方好办我弄旗之事。
凤仙诵过之后,博得满堂喝彩,金璧风对王爷拱手相贺:“王爷,令媛文思敏捷,词采清雅,真是侯门才女呀!”
黑水王爷故做谦恭:“哪里,哪里,小女几句粗词俚语,何谈文思词采,金道长过奖了!”
王爷向金璧风门徒任保童一侧脸,说:“小将是金道长高徒,定是文武全才,可否让高徒也即席赋上几句,让我们一领风采呀?”
“这………可以、可以。”
金璧风转向徒弟:“徒儿,既然王爷相请,你就也凑上几句吧?”
一直没有插话的这位玉面小将任保童,眉峰轻挑,向身前不远的黄凤仙注目瞬间。而后,垂下眼睑,沉声应道:“遵命。”
任保童看着摆在桌上的这盘红焖金鱼,稍顷,道:“我也以这鱼为题,奉上四句,诸位,请看这鱼已被烹熟焘烂成为盘中之餐,依然二目炯炯,其心必有大冤,且听晚辈所奉四句:骨肉焦离目难瞑,怒向天边遗恨声。饮屈衔冤期来世,水煎油烹饲鱼翁!”
任保童四句诵罢已是两眼布红,杀气四溢。这四句字里行间血凝泪洒,字坚句重,可谓置地有声,使得满堂肃静,诸吃客皆停杯投箸,一时间,席上鸦雀无声。
宗英听毕,诧意陡起:此人必有深仇大恨,不然怎会诵出如此悲愤之词。诗中已显出他的报仇雪恨之志,且其志坚矣!此人不可等闲枧之!
席间静过之后,王爷向金璧风回贺道:“金道长高徒妙语连珠,诗中颇具阳刚之气,高出小女几筹。道长,高徒日后必成大业呀!”
“过誉,过誉,哈哈哈……”
金壁风得意地大笑。
王爷看着盘中之鱼一对圆圆的眼睛,玩味道:“‘怒向天边遗恨声’,好,妙。‘饮屈衔冤期来世,水煎油烹饲渔翁’,真若如此,谁还敢养鱼呀?有意思!”
此时王爷抬头正看到宗英,便哈哈大笑道:“养鱼的,你可当心这些鱼儿来世再生找你们报仇哇!哈哈哈哈。”
黄凤仙听到玉面小将任保童随口道出的四句,溢满阳刚之气的凄戾之辞,一股敬慕之情油然而生,从心里感谢他为自己出了气,同时也察觉任保童心中的悲愤之情,不由得哀从心起,一双眼直盯着任保童上下打量,耳边突然听到父王戏弄“王英”,心怀快适,也随声附和:“养鱼人将鱼儿圈入池中,施以香饵,哄得鱼儿美滋滋到头来又让鱼儿成了他人腹中之物,细想来,这养鱼人着实可恶、可恨!父王,您说是吗?”
“对对对。”
王爷并不知道义女话中有话。
杨宗英怎能受得如此戏弄,只见他向王爷稽首施礼,反唇相击:“王爷,依小人看,这鱼儿成餐非怨饲者,实为鱼儿自取。”
“哦?怎见得?”
“王爷,可容小人也以鱼儿为题凑上四句?”
“你也想试试口才?行,你说吧,可得以鱼为题。”
“当然。王爷,且听我这四句:生灵自当依故里,池鱼背井智本愚。可悲糜志趋甘脂,刀下俎问仍遭弃!”
“不错,不错,别有新意,真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文才。”
王爷高声夸赞。
王妃一旁说道:“王爷不知,他还是文武双全呢!”
宗英这几句寓意颇深。黄凤仙本为中原人,宗英早以知道,适才从那金璧风高徒任保童的语音和衣著上也断定他也是中原之人,宗英的这四句借鱼寓人便是冲这两人儿来的,意思是说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乡故里,离乡背井曲身于异国他乡,本身就是不明智的,更可悲的是那些丧失志向,一味贪官念禄,只顾自己享乐,甚至和家乡父老亲人为敌的人,这样的人就是被刀割斧垛,也不会被人同情,只能遭到唾弃。
任保童听过之后,面冷似冰,黄凤仙也听得明白,心里头好大的不自在,脸上一红一白,可又无言反驳,在心里也念起家乡父老,故土亲人。故乡母亲的孤坟,已多年没人去培土上坟,恐怕早就荒草没冢了。心中一阵难过,黄风仙借故离开了宴席。
黄凤仙刚刚离开,金璧风便转脸问道:“王爷,黄公主芳龄几何?”
“时年一十六岁。”
“是否为她择得佳婿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噢,如果王爷尚未给公主择婿,贫道到想做一番‘俗’事,为黄公主执柯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王爷,我给你选的这位乘龙快婿非是别人,正是贫道的弟子任保童。”
“金道长,此事恐怕有些不妥。”
“王爷,你看,”金璧风向他的得意门徒一指:“我的这个徒弟,论容貌可比潘安,又是文武双全,王爷为何推脱?”
“金道长,非是小王推脱,我只是凤仙义父,终身大事还须她生父黄凡来做主才对呀!”
“嗳,你乃一国之主,又是凤仙义父,怎说是做不得主呢?”
“道长,”黑水王爷压低声音:“我的一个老督都曾为他儿子少督都胡沙利托人前来提媒,我当时没有应允,推说此事须老将军黄凡才能做主,前有此事,我怎好自食前言,出尔反尔呢?倘真如此,定会失信于下臣,以至于结怨于下臣呀!”
金璧风毫不介意:“王爷何必如此多虑,一国之主,就该说一不二,哪个敢不臣服?若真有不服者,可以和我徒儿比试,比试,如能胜了,自当我没提此事。”
“哪咱就较量一番吧!”
说这话的,就是少督都胡沙利。胡沙利也在席前,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,见金璧风师徒目空无人,心中不平,故而挺身而出,要当场较量一番。
胡沙利话音未落,又有一声喊:“要想比试,这里还有一个!”
说话的是王妃。她起身来到杨宗英身前说:“王英,你不想比试比试吗?如果赢了,由我做媒,将公主许你为妻。”
“我?”
宗英压根没想此事,被王妃的话弄得发怔:“公主许我?”
“对!只要能比武取胜,就将公主嫁给你,这事我做得了主。我看无论比文斗武,你都不在他们之下。”
王妃放低声音,一脸笑容:“你连公主都能赢得了,还胜不了他们?公主的武艺我可是摸底。那只翡翠耳坠在你手里吧?”
宗英点点头:“嗯。在我这。”
“怎么样,敢比吗?莫怕,我看你准赢!”
宗英暗想:若能比武取胜,王妃必将黄凤仙嫁我,我不妨假意应允,得以进入黄凤仙闺房,正好设法将金鸡旗窃到手中。好好好,真是天赐良机!
这时金璧风高徒任保童起身喝道:“还有哪个敢来比试?”
宗英袖口一挽,拱手应道:“在下愿意奉陪!”
这一声应语,便引出了下面的:三凤相争演武场,一凰单思香闺阁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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