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金陵 第七回:三聘徐达

朱元璋决定亲赴亳州永丰庄聘请徐达,行军上大夫李善长、孙伯庸随驾前往,郭英,郭兴乔扮僮儿保驾,还带两个僮儿李寿、孙福,一行人都穿便衣;他们乔装改扮也容易,只将头上红绸,红布拿下就是了。等到办好礼单就离开濠梁到毫州地界。
亳州,当时是属元朝地界。到了亳州,孙伯庸先将大家安排在城北招商客旅,巡回簿上亲笔写上“句容孙大老爷”六个字,晚上查房的翻开巡回簿一看,嗬哟,只见这两个字写得健劲,查房也不查了。
第二天,孙伯庸带领朱元璋等众人出城,往永丰庄而去,刚刚走到永丰庄的田埂上,听见种田人在田里唱农歌,俗称山歌。声音倒挺齐崭:
“壮士安兮,贯射白云。才略全兮。可秉君恩。世事乱兮,群雄四起。时岁歉兮,百姓饥贫。帝心耀兮,瑞临江北,皇气升兮,应在濠境。我伏处兮,谁是知音。”
一行中只有李善长、孙伯庸两人听出歌词中的含意,其他人一来是不在意,二来也似懂非懂。只晓得这首歌并非是出自农夫之手。那么这些种田人怎么会唱的呢?热天,这些种田人在永丰庄后庄乘风凉时,听徐达在后园观星坛上弹铗唱歌,大家听了,你记一句,我记一句,他记一句,凑拢来就在田头唱起来。什么叫铗?样式似剑,当中高出,没有口,是铜铸的,敲上去“同,同……”的声音;不懂的说成是弹剑,剑是快口,一弹就断了手指头,能弹吗?
大家一路走过来到了永丰庄,孙福到庄子门口投帖,问徐三爷在不在?庄丁说不在。一行人由孙伯庸带领众人到两里外徐达开的招商旅社住下。所说徐达,人称赛孟尝,他开的旅社,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来,住一天三顿饭不收房饭钱的。孙伯庸经常来,今天不单自己来还带了一帮人,大房间就开了三个。
第二日,大家再到永丰庄,庄丁说三爷不在。又没有见着人,朱元璋有点不耐烦,对孙伯庸说,你与他是老朋友了,他的行踪你总知道,既然知晓他不在又叫我们来做啥呢?孙伯庸也奇怪,明知徐达在,怎么来了又不见人,转念一想,有了。对朱元璋说,离永丰庄不远有个廖家庄,庄主叫廖永忠、廖永安,弟兄二人,他们是元朝四大反寇之一巢湖俞廷玉的得意门生,也是徐达嫡亲外甥,不如我们到廖家庄去问问廖家弟兄,就能知道徐达的行踪,另外,廖庄弟兄水性好,将来我们建立水军,这两人派大用场的。朱元璋想,只好这样了,因此答应。
一行人到廖家庄,只见廖家庄,周围都是庄河,没有一座庄桥,庄河边上人船都没有。只见庄河对岸停了两只船,庄河旁边还有另外一条河道,河上有条船,船头上站立两个少年英雄,每人托一石条,石条看上去每条有三四百斤重;船梢上一个老者,摆个四平步。不懂武功的人总以为船头托石条的两个少年英雄有本事,懂武功的人就知晓船梢上的老者本事不得了。好似一管秤,船头两个人是铁钩钩住两条石条,船梢的老者是秤砣,这样船才能保持平稳。等到这只船驶过庄桥,掉转船身,船梢上的老者叫两个少年将石条放在桥基上,因为船过石桥要拆篷,这样一来可以不用拆篷了。
一行人中看见这三个人都不认识,倒是偏偏看不见的人认识,啥人?孙伯庸。他要拿出单照才看得清楚。两个少年就是廖永忠、廖永安兄弟,船梢上的老者就是巢湖俞廷玉。徐达与俞廷玉是好朋友,这次俞廷玉来看徐达,因为俞廷玉是四大反寇之一,徐达的庄子在元朝地界,亳州城里守关将王栋又是徐达好友,常来永丰庄,徐达担心王栋看见俞廷玉,所以对外一律声称不在。
再说俞廷玉原来是巢湖渔夫出身,因为元兵抢鱼不付他钱,一怒之下将元兵打死,没办法带了老娘逃命在外。平时他水性好,有不少人慕名投奔他门下,象丁普郎、孙泽其、张子鳌、张子明、丁逢、陶源、廖永忠、廖永安、李虎,夏江都拜他为师,后来在外操练水兵打回巢湖,自称巢湖大将军。元朝脱脱丞相派兵攻打巢湖,吃了败仗,第二次脱脱调两省水兵再打巢湖,俞廷玉用十号莲花莲子舟,十号水行鸭蛋舟,脱脱又吃了败仗,于是脱脱调动全国水军,说么说全国,其实也不多,三打巢湖,又败了;不过俞廷玉损失也大,其他船只不算,单单二十号宝船就被打剩下两号,一艘莲花蓬子舟;一艘水行鸭蛋舟。你不要看只有这两号船,以后都要派大用场的。这样一来,脱脱只好将巢湖暗中割给了俞廷玉。最近俞廷玉听说濠梁王朱元璋小梁山兴隆起义,因此来永丰庄找徐达商议,徐达说,如果濠梁王能成大业,孙伯庸一定会去投奔的,他去了的话会来找我的,到时我去也一定会派人来找你,现在你回去等消息吧。今天俞廷玉回巢湖,廖永安,廖永忠送老师一段路。
孙怕庸带了一行人要想过河岸,又不见船,想怎么办?正巧廖家兄弟送俞廷玉回来,孙伯庸看见,马上叫道:“廖氏昆仲!”廖家兄弟一看是孙伯庸,母舅徐达的好朋友,认得。“孙老爷!”“我和几个朋友特意前来拜访。”廖永安忙将船摇过来接众人过河,到河岸,停船,上岸,进庄子。廖家庄没有庄桥,人来往对岸除女的、年纪大的、小孩用船摆渡外,其他人全有水性游过去。
大家在草堂上分宾主坐下,然后孙伯庸一一介绍,介绍完了说,我们特地来请体们昆仲出山的,顺便去看看你们母舅,去了两次都没有见着。廖家兄弟想,你明明是来请我们母舅顺便来看我们的。说母舅在。孙伯庸问怎么两次不见呢?两人说,因为师父俞廷玉来了,他不见客。于是,廖家兄弟请众人吃酒席,说吃了,晚上再到母舅家后庄去探虚实。
将近夜晚,廖氏兄弟备了一只船,朱元璋、李善长、孙伯庸,郭英,郭兴上船,摆渡到对岸,上岸,直奔永丰庄后庄。永丰庄的庄桥没有扯起来,为啥夜里不扯,强盗不会来,来么徐达很慷慨地回答,你要拿什么尽管拿,这就叫赛孟尝。这样一来,强盗倒反而投有胆敢来了。
廖永忠、廖永安带领众人刘后庄外,只听见“毕列卜……”敲更声音,二更天了,这时,庄院里传来“轧轧……得儿”开门的声音,一声“呵哺……”,朱元璋想,一定是徐达出来,来了两次都未见着人,现在要看看。因此踏在上墙外的石条上,一只手抓住花墙,一只手朝旁边树丫枝上一抓,眼睛从花墙土瓦片叠起的瓦什轮洞洞里看进去,李善长想久闻其名不见其人,因此也踏上石条,一只手朝花墙上一搭,一只手放在朱元璋的肩膀上,眼睛从朱元璋的肩上看过去;那么孙伯庸呀,你和徐达是老朋友了,用不着去看呀,再加上眼睛又不好,脚又是瘸的,嗨,他却十分欢喜凑热闹,他也踏上石条,一手搭住花墙,一手朝李善长肩膀上一搭,也朝里面看。
朱元璋呢,也看不清楚徐达的脸,只看到这个人身材很高,胡子也长。身旁左右两个僮儿,左边一个僮儿,一手拿宝铗,一手提个灯笼,右边一个僮儿一手捧了弓箭,另只手提了个灯笼,两个僮儿在前领路上观星坛。观星坛搭在后庄园中的假山上,假山弯弯曲曲,只见灯笼光一隐一现,好象苏州的狮子林,走来走去路都是通的。见徐达上到观星坛上,吩咐拿宝铗的僮儿将宝铗交给他,僮儿送过宝铗,徐达坐下来一面“同、同……”弹铗;一面吟唱:“万丈英豪气,怀抱凌云志;田野埋祥麟,盐车困良骥,蚊龙潜浅池,虎豹踞闲地,伤哉时不遇,何日举义旗?!”
孙伯庸啊,你是在外面偷听的呀,怎么能开口呢?不料他还要接两句:“欲思举义旗,祗隔一墙矣!”里面徐达听见,晓得是老朋友孙伯庸的声音,他接的两句,亦已完全明白。想我来吓唬吓唬他,与他开个玩笑吧。于是,徐达将宝铗交给僮儿,叫一声:“拿弓矢。”右边的僮儿将弓拿来,箭没有拿。朱元璋在外面听见想,今日不虚此行,此人非但会弹铗作歌,还能跑马射箭啦,真是文武双全。
徐达弓弦上好,假骂一声:“何方大胆奸细,竟敢窃听某弹铗作歌,看箭!”只听“轧轧……”开弓,外面朱元璋听见,“哎呀”,想只有我的手抓住树桠杈,里面箭射出来要射到我的脉门上了,“呀”字刚刚出口,手一松,身体朝后一倒,后面一个人不是将官,是将官的话身子可以挺一挺顶住朱元璋,也就不可能倒了,不料是个文弱书生呀,朱元璋朝他身上一靠,他也朝后倒,后面一个是个瘸子,一只脚高一只脚低,不碰着还站立不稳啦,现在这样一来“啊……磴”孙伯庸捧下去,上面两个也跟着“叭、毕卜”掉下来。郭英,郭兴一看,不好,最下面的是孙伯庸跌得最重,只好先将朱元璋拉起来,再拉李善长,孙伯庸最苦,跌在石板地上,再加上他背上又拱起一块,跌得扎扎实实,扶他起来后,郭英急忙将他背揉揉。
孙伯庸痛得咬牙咧嘴,还要说:“喔唷,没有箭呀!”朱元璋问,他怎么叫看箭呢?孙伯庸说,他听见我的声音,知道我今天一定是与你濠梁王一道来的,叫声看箭,箭是没有的,是叫我们快点离开,送我们一箭之路。哦!里面徐达听得清清楚楚,晓得老朋友今天这一跟斗跌得最重,想这位朋友欢喜吃的。因此开口说道:“来呀,明日有客来访,说我在庄,命厨房中安排丰盛佳肴一席,以飨来宾!”孙伯庸听了,马上对大家说:“我们回去吧,明日再来此叨扰他一顿。啊哈……”郭英问他,背上还痛不痛?“不痛了,不痛了!”听说明天有好吃的,痛也不痛了。于是大家回到廖家庄。
第二天,朱元璋等人又由摩家弟兄一船送到对岸永丰庄,众人上岸,朱元璋请廖氏昆仲同去濠梁,廖永安回答说:“我们不用请的,若母舅到濠梁,我们自然会跟来的。”大家与廖家兄弟分手,廖永安、廖永忠摇船回廖家庄。大家一路到永丰庄,过庄桥,孙伯庸抢先走在前而,到庄子门前问庄丁:“你们三爷在府么?”“在。”几时回来的?”庄丁答道:“今天一早。”孙伯庸暗笑笑,你明明是讲鬼话,昨天夜里我们还听见他弹铗作歌啦。哈哈,快进去通报,现在有朱老爷、李老爷,还有我句容孙六老爷三次登门拜访,要他快快前来迎接我们。”“是。”庄丁急忙到内厅报禀徐达:“回禀三爷,句容孙大老爷带了两位老爷第三次来拜访你,要你出外迎接。”“好。开正门,说我出迎。”庄丁“哒、哒……”跑到门口:“三爷出来迎接。”徐达从里面出来,朱元璋一看,见他身材高大,有九尺标躯,长方脸,脸似重枣,两条刚眉,眉嵌五指,真是异相。你想,他的脸有多阔。一双虎目,高梁大鼻,四方口,两耳贴肉,海下五络长须。他一双虎目是滴溜圆的,倘使是凤目别人就叫他赛关公了。
徐达见到孙伯庸,马上双手一拱:“啊,伯庸兄,弟未知伯庸兄驾到,未曾远迎,望当面恕罪。”“罢了!这一位朱老爷。”“朱先生。”“徐先生。”“这一位李老爷。”“李先生。”“徐先生。”“我孙老爷。我们三位老爷三次登门拜访,还不快快将我们请进去。”“朱先生,李先生,请啊!”朱元璋,李善长也同声:“徐先生请啦。”请啊,请啦,一路请进去,到堂上分宾主坐下。
徐达看看郭英,郭兴虽是僮儿装扮,一望就是保驾而来的将官。忙说声:“二位请坐。”朱元璋坐下来想,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,我不能先开口,我开了口会将事情搞僵的,因此坐着不吭声;李善长在旁边想,我是陪客,还是不开口的好;郭英,郭兴看他们不开口,也不吭声,孙伯庸也在想,我已经介绍过了,责任尽到了,你们讲吧。哎咦,徐达想,怎么都不讲话?这样坐在这里算啥个名堂呢?让我先开口吧:“伯庸兄,弟命人到泗州去访兄,适逢公外出,未知何往?”“啊,天德兄,我奉寄母之命去大都路赶考,元主原点我一名鼎甲状元。可恨昏君以貌取人,出尔反尔,放弟一名县令,弟不愿为官,邀游天下,寻师访友。后闻得濠梁王朱千岁兴隆起义,弟前去投军,朱千岁闻得我孙伯庸一到啊,带领满城文武前来迎接。”
朱元璋听到这里朝李善长看看,李善长对朱元璋点点头,他在说你好。又听孙伯庸接下去说道:“他要请我进城为兵马大元帅,我说道,我乃是个文墨书生,岂能为帅,他就跪在我的马前苦苦哀求,痛哭流涕,我无可奈何,说道,我是文墨书生,又是个瘸子,手无缚鸡之力,是不能为帅的。我举荐一个朋友给你,此人上知天文,下识地理,中能教化,诸子百家,三教九流,无有不知;黄公三略,吕望六韬,无所不晓,能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。此人乃毫州永丰庄隐士,人称赛孟尝,姓徐名达,字天德。天德兄,你可认识此人否?”伯庸兄,太觉谬赞了。”
孙伯庸站起身来,走到朱元璋坐位前,对徐达说:“这位朱先生朱老爷就是濠梁王朱千岁。”徐达急忙站立起来:“明公千岁。”孙伯庸又指着李善长说:“这位李先生李老爷就是红营的行军上大夫李善长。”徐达拱拱手:“久仰,久仰。”“彼此,彼此。”孙伯庸重新介绍后坐下又不吭声了。朱元璋想,只好我来开口了:“啊,徐先生,某久闻先生英雄之伦,慷慨之家,久欲思聘先生,奈无缘接芝,后有孙先生到来相荐,二次登门拜访,未遇足下,怅怅而返,今日邂逅,三次登门聘贤。如今元主荒淫无道,朝堂上权奸林立,以致民不聊生,万民处于沟壑之中,不得不救。先生仁慈为怀,去至濠梁为兵马大元帅,其图太事,望先生勿却是幸。”“啊,明公千岁,达乃乡居村夫,才疏学浅,恐难胜任,望千岁另请高明。”
朱元璋想,我想了几天才想出刚刚两句话来,现在被你这两句话一说,我没什么词了,只好说:“嗳,先生,大丈夫抱经天纬地之才,安邦定国之谋,岂能空老于清泉?如今万民于水火之中,望先生去至濠梁为帅,万民之幸耳,孤之幸耳。”明公千岁,达早已言明,达乃乡间村夫,胸无韬略,岂能当此重任?去至濠梁,恐误大局。望明公另请高明。”
旁边李善长看看朱元璋,糟了,让我在旁敲敲边鼓吧。“啊,徐先生,元朝自忽必烈吞金灭宋,占我中原数十年,万民遭灾,人所其知。如今各方英雄四起,我主兴仁义之师而伐不道,虽有三军,而无出类拔萃之辈,执掌虎符金印,故而三次登门相聘!先生既然胸有韬略,应去濠梁,将来其成大事,不失封茅立土之功。”“李大夫,达早已言明,我才疏学浅;况治国安民之事,我久已不问,不劳下问了。”关门落闩。李善长只好对朱元璋看看,我也不行了。
孙伯庸在旁边虽然没有开口,心里明白,如果叫徐达去做个将官他会答应的,现在要他去做元帅,担当八面重任,恐怕误天下大事,因此不敢应允。想我因为了解你能掌坤位重任,所以才在朱元璋面前保举你,现在你横不答应,竖不答应,怎么办?孙伯庸想了想,从座位上站起身来,一跷一拐,手拿单照走到徐达面前朝他脸上照照:“天德兄,请问你今年多大高寿了?”“喔!”徐达听了想,我年纪不大怎么好讲高寿呢?
只听孙伯庸又说道:“我方才闻得你有一句,说治国安民之事久已不问,请问你在哪里做过一位知府问过民事?请问你在哪里做过一次大将问过军事?”哎呀,徐达想漏洞被这瘸子抓住了,“此乃达之失言。”“我不管你失言啊得言,你去是不去?”“不能去。”“果然不往?”“难以前往。”“你弄错了,难道普天之下只有你这样一个贤人么?”说完,转身对朱元璋道:“主公,他既不愿去,我们另处求贤去,走。”朱元璋想,对,架子太大了,正想站起身来,旁边李善长对他摇摇手,不管你什么事,孙伯庸在做戏。只听徐达对孙伯庸说声:“恕不远送。”
孙伯庸一跷一拐,一跷一拐跷到厅门长槁口,一只瘸了的脚朝门槛上一搁,回头又对徐达:“久闻慷慨家,祗赐三杯茶,面知平生乐,背后岂无差!”啥意思?别的不说丁,昨晚听你亲自吩咐厨下准备丰盛佳肴以飨来宾,今天来了,只吃了三杯茶,肚子里“光当光当”空空的。徐达懂,想这倒是我的不对:“啊,伯庸兄,弟略备粗肴,请明公和诸位赏脸。”孙伯庸马上转身过来:“如此,又要叨扰你了。”于是徐达吩咐摆开酒宴,席间,众人边吃边劝徐达出山,徐达仍然不允。吃了一半,家人进来报禀,说守关将中军到。徐达马上打个招呼就往外去。
等到徐达出去,孙伯庸叫徐达的家人都避开,要讲私房话。朱元璋埋怨孙伯庸:“都是你的不好,大贤大贤,你明知他是这种脾气,叫我们来干什么?”李善长也接嘴:“是呀,是呀!何必多事。你是他的知己朋友,晓得他如此固执,叫我们来请什么大贤呀!”郭英、郭兴两人“啪”将筷子重重放下来,也埋怨道:“你这个瘸子,叫我们扮了僮儿来请什么大贤,此番大贤不去,回去要打断你的狗腿。”嗬哟,孙伯庸想,我一条腿已经瘸了,再打断一条腿还能走路码!于是这么长那么短,说只要几句话出来就行啦。
不一会,徐达进来,每人面前敬杯酒再坐下来。等吃了两杯酒,朱元璋突然“答”将酒杯朝桌子上一放,大家一怔,孙伯庸正巧一块四喜肉放到嘴唇边,被朱元璋“答”,筷子只好放下来,嗳,想你再等一会么我也好吃进去了呀!朱元璋开口道:“孙、李二卿,孤此番到永丰庄聘请大贤,大贤这也不去那也不往,此乃孤之无德无能。大贤不去,孤也不回濠梁了,你们去择一个贤德者为王;孤要削发为僧,从此之后,世间之事不闻啊不问了。”旁边李善长叹口气:“唉,这个大贤,连累了我家濠梁王,真是该死。”郭英与郭兴也在旁“嗯,唉“唉”叹气。孙伯庸连连说道:“这都是我孙怕庸一人之过耳。”
徐达见他们人人都是一本正经,想,麻烦了,叫我去做个将官我马上就跟你们走,要叫我做元帅怎么行,现在我不去,他王也不做了,别人听了要说,都是徐达不肯做元帅喏,弄得濠梁王当和尚了,反倒留了个骂名于后世。没办法,徐达只好对朱元璋说:“啊,明公千岁,凡事总可商议,何必如此急迫?”朱元璋听了差点笑出声来,想我就是要等你说这句话,表面上有意装得气恼:“如商议,要去濠梁,余者别无商议的。”“好,濠梁王不做和尚了。”李善长忙说,“哎呀,主公,徐先生言道商议者就是应允了。”郭英、郭兴也附和道:“应允了,应允了。”孙伯庸马上将一块四喜肉再夹起来:“应允了啊!”说完,一块四喜肉朝嘴里一塞。
徐达只好应允,想,等到了濠梁,如有比我强者,再将元帅位于让他吧。因此叫声:“明公千岁,欲要某去至濠梁,需依某两桩大事。”朱元璋想,不要说两桩,只要你去就是二十桩,二百桩,二千桩也答应。“第一柱?”“某去至濠梁,看见头上披红绸、红布者,格杀不论。”嗬哟,朱元璋想,文官纱帽红袍,乌靴圆领;武官明盔亮甲,腰里弓剑鞭箭,脚上虎头云跟战靴!小兵号褂号帽,绑腿布麻筋草鞋,要花不得了的银子,而且又不能只做一套,还要替换哪。
旁边李善长看看朱元璋,知道他舍不得花银子。接嘴道:“是呀,是呀,应当如此。”孙伯庸也说:“没有规矩,不成方圆。”郭英、郭兴又附和道:“对呀,对呀。”朱元璋也只好答应。“第二桩?”“某至濠梁,无论王兄御弟,皇亲国戚,犯我军规,立斩无情。”朱元璋听了对李善长、孙伯庸、郭英、郭兴看看,想这四个人当中三个就是王兄御弟呀。朱元璋答应,吩咐郭英,郭兴捧出一柄宝剑,然后对徐达说:“徐卿,孤赐尔宝剑一柄,去至濠梁,无论王兄御弟,皇亲国戚,犯罪者立斩无情。头披红绸、红布格杀不论,唯小儿天花不在此倒。”江北地方,小孩出天花,头上要披块红布。徐达想,我这点也不懂还能做你的元帅啦:“谢主龙恩!”
朱元璋吩咐送上礼单,徐达收礼毕。酒过数巡,饭吃好,徐达对朱元璋说,此地亳州守将虽然与我是至交,但此地毕竟是元朝地界,主公等留在此诸多不便,不如你们先走,我料理好家务就去濠梁。第二天,徐达吩咐庄丁备好六匹马,送朱元璋等人出庄门,让他们回潦梁。
朱元璋回到濠梁,马上下旨,将红绸、红布取下,拿批乌梅银子出来赶做文武官员和士兵衣裳,没有几天一切做好,徐达人还没有到,濠州府一府几县已经变了样了:朱元璋龙冠龙袍,文官纱帽红袍,乌靴圆领,武将明盔亮甲,腰间弓箭鞭剑,脚上虎头云跟战靴;小兵号褂号帽,绑腿布,麻筋草鞋,城头上旗帜换了“濠梁王朱”。
徐达呢,料理好家务带了外甥廖永忠、廖永安往濠梁而来。徐达动身,孙伯庸得讯马上与李善长到朱元璋面前说,这次徐达答应来做元帅,看来很勉强,万一到这里来找到合适的人,就要溜的,要留住他只有一个办法。问什么办法?登台拜将。等到登台拜将,大开辕门后,他要想走也不能走了。所说历代登台拜将只有两个半人:一个是西汉韩信,一个就是开明朝的徐达,还有半个是南宋的岳飞。朱元璋同意。
等到八月底,徐达来到濠梁,住进元帅府。孙伯庸就来对他说,请你明天登台拜将。徐达听了忙说,咳,我答应来是为了你们王要去做和尚才应允的,你们要登台拜将我不应允,这是你出的点子吧。孙伯庸说,你不要误会啊,是主公自己想出来的。徐达想,说也无用了,既来之则安之,不见得马上就走,也只好应允。
第二天,九月初一,听说徐达登台拜将,濠州府濠梁县,怀远县、定远县的老百姓都要来看看、登台拜将到底怎么回事?连附近元朝地界上也有人来看,因此人来得特别多。且说登台拜将的气势实在大,从元帅府门口到将台,搭了四个牌楼:龙门,虎门,风门,云门,两旁站立兵丁。兵不够,叫老百姓扮,五个兵丁中只有一个是真的。为啥要这么多兵?要“十万貔貅拱护,三千甲士彩环”。朱元璋兵没有这么多,因此叫年轻力壮的百姓来扮兵丁。
一大早文武官员全都来到元帅府门口,文官纱帽红袍,武官明盔亮中,小兵号褂号帽全都是新的。正时一到,元帅府前“登,登,登……”连放十三炮,“乌里麻,咪里麻……”鼓乐喧天,“轧、轧……”辕门开,李善长代左班丞相乘轿到辕门口停轿,出轿,进辕门,初请大元帅,不见。不是架子大,是规矩,第二乘轿子来,是孙伯庸代右班丞相来,按说右班丞相是徐达,因为徐达出外打仗是元帅,回朝才是相爷,所以叫“出将入相”。现在是孙伯庸暂代,后来因徐达是开国元帅,一直在外打仗,就由孙伯庸一直代下去了。孙伯庸也是轿停,出轿,进辕门,二请大元帅,也是一个不见。最后朱元璋全付銮驾到。说起来朱元璋是一邦之主,并非一国之主怎能用全付銮驾呢?这就叫自称为王,不要说一付,就是十付也没有人来说声不对。朱元璋身坐龙风沉香辇到,下车,进辕门要三请元帅。
辕门内大元帅徐达早就等候。今天徐达是大元帅打扮,头上帅字盔,身穿帅字甲,脚上虎头云跟战靴,内衬绣花战袍,腰间弓箭鞭剑,背后插四面备令,外披一件猩猩大红蟒袍,披袍显甲。这件蟒袍只穿了一只袖子,那么只要做半件好啦,不行,做倒要做一件,还有一只空袖子管塞在玉带内。
朱元璋进去,徐达忙出来叩见:“主公千岁在上,臣见我王千岁。”“卿家平身。”徐达站起来,身后跟着两个中军:外中军杨昆,内中军刘春;再后面二十四员副将、偏裨牙将,一路到帅府门口,朱元璋伸手朝徐达一招:“爱卿,上车。”“臣有何功德,岂能上龙风沉香辇。”“今日登台拜将,爱卿应当上车。”朱元璋再三再四请,徐达再五再六推辞,最后徐达只好上车。朱元璋一手扶着车子旁边,叫扶辇而行。“轧冷冷……”车子启行。赞曰:
濠梁城西筑将台,龙凤风云四门开;
满炉生香衣冠引,紫气盈宇天上来;
十万貔貅皆拱护,三千甲士更彩环;
何事君王亲扶辇,为爱英雄大将才。
“轧冷……”龙凤沉香辇到达城西将台。将台分三层,意合天、地,人三才。车子到,也是放十三炮,李善长、孙伯庸、王龙泉已在台上恭候。将台高三丈三尺,按八卦分: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。旗分五色,台前二十五个兵丁,穿红色号褂号帽;台后二十五个兵丁,穿黑色号褂号帽;左面青,右面白,当中黄,都是二十五个兵丁,这叫五行八卦;前朱雀,后玄武,左青龙,右白虎,中央戊己土。在第三层上放张桌子,叫虎案,桌上摆了一方虎符金印。李善长暂代左班丞相执弓矢,孙伯庸暂代右班丞相拿斧钺,王龙泉手捧祝文。徐达,朱元璋上到将台第三层,两个中军跟随在后,朱元璋手捧虎符金印,面南背北,徐达对金印磕了二十四十头后,朱元璋将金印交给徐达,徐达接过金印,身体一侧,将方印举过头,朱元璋跪下去朝金印磕二十四个头,这样,就算将坤位重任都交给了大元帅了。
王龙泉吟读祝文:“窃维元年秋,九月一日,肝照告于皇天后土,三山五岳,四瞩名山大川之神日:呜呼!朕国瑞仰赖天地之德,百神之威,义兵一出,犬羊丧胆。古人云:虽有强兵而无智勇之将,安能坐守。人心纷纭,八表扰攘。自古国乱凌夷,无不聘将兴师以伐不道,元酋乃鞑靼之余孽,天怨神怒,大肆凶恶,死有余辜;故以拜徐达为大将,执弓矢以定四方,遣斧钺得专征伐,效成汤聘伊尹,周武拜姜尚,汉高请韩信之事,今特授印掌水陆兵马大元帅之职。三日后大开辕门,训练士卒,择期开兵,以伐不道。元年九月一日濠梁王朱元璋。”
祝文读完,朱元璋下将台,徐达将金印交给内中军刘春保管。然后朱元璋上龙风沉香辇,从龙门回转王府,徐达下将台带领众文武进驾。徐达没有车子了,手下小兵牵过来一匹红砂宝马,上马,众文武官员相送,徐达带了两名中军从虎门回到帅府。然后文官上轿,从风门回衙理事;武将骑马,从云门回到各守的讯地。于是将台拆了。
扮兵丁的老百姓,连元帅的面目也没有看清楚,回到家里还要吹牛:“元帅脸白的。”“瞎说,我看见脸是黄的。”“我看见是黑脸。”嗨呀,争得不亦乐乎,其实大家都没有看见,因为元帅经过前后左右都有保护,临时兵那里看得清爽。
到九月初五,大元帅徐达大开辕门,文武官员都在辕门外等候,只听“登、登……”十三炮,“轧轧……”辕门开,“咚咚……咚……”云龙门开,大元帅徐达出来,众文武进入大堂,上前见过元帅,站立两旁,徐达将前两天刚搞出来的花名册拿出来点名,今天点得慢,他要一面点名一面认人。点名毕,外面有个人来闯祸了。啥人?小梁山上朱元璋母舅老大王郭光卿身边的保驾鸳鸯脸孙德崖。
孙德崖早就在前几天来到,住在招商客店,没有参加登台拜将,今天大开辕门,他头披红绸来到辕门口。徐达三申五令披红绸、红布的官员格杀勿论,为啥孙德崖要这样做呢?他另有一番想法,想朱元璋请元帅,象我这样文武全才不请,却要跑到亳州乡下去请个乡下人来当元帅,还要立下披红绸红布的人格杀勿论的法,不服气,想我是主公的主公手下的人,你徐达是臣子手下的人,我今天偏偏要披了红绸闯你的辕门,看你能把我怎样?到辕门口,抬头一看,看见辕门外墙上贴了斩将令一十七条:第一条闻鼓不进,鸣金不退,举旗不起,按旗不伏,为悖军。犯者立斩,第二条呼名不应,点时不到,回期不至,师律不转,为慢军。犯者立斩,……”
他还想看下去,走过来一个兵丁:“呔!你这该死的东西!”孙德崖回头一看,是个小兵。说道:“我乃小梁山老大王驾前的保驾大将军孙德崖,手本在此,欲见元帅。”小兵听他衔头报出来不小,急忙报进去:“报禀元帅,外面来个自称什么小粱山老大王驾前保驾大将军孙德崖,头披红绸闯我们的辕门。”徐达听了对李善长、孙伯庸看看,啥地方又出来一个老大王,你们事先怎么不对我讲讲清楚。对小兵说:“命他一门门报名进见。”小兵“哒、哒……”到辕门口:“大元帅吩咐,命孙德崖一门门报名而进!”
孙德崖踏进辕门一看:(辕门赋)
见辕门,立两支,摸着天,五幡杆,高扯摩云金翅,上写着:“威震三山、封疆钦命”杏黄旗,照墙上画的是青鸾猛兽,玉麒麟,足踏必定如意,前有赤金封印,通臂猿平升三级,照墙下,摆几门毒虎心没遮拦神虎将军炮;放炮的就如活阎罗,手执火绳,东张西望,宛如白日鼠。东辕门,悬几面金钱豹矮脚虎头牌;西辕门,拴几只豹子头混江龙驹马,守鞍鞒克尽职守。两旁吹鼓亭,窗格小遮栏,前有铁叫子,铁笛仙,鼓上蚤,神水将军令。升炮值日水军巡哨,浪里白条;陆路巡捕,早地忽律。阳门上大刀四口,仪门上五彩描金。天马将,相貌威仪。画就丧门神象,手执金鞭一对,好似云里金刚。文官厅中坐的是美髯公、紫髯伯,个个相貌堂堂,御笔书生。武将厅中站几十双枪手,金枪将,一个个鬼脸如夜叉,心如霹雳火,依稀急先锋。安民治国平天下,威震山河遍地闻。
孙德崖刚进来时,神气非凡,架子十足,现在看见这么个排场,不由心里一紧,只好一门门报名而进,到大堂外滴水檐前,偷眼朝堂上看看,只见两旁文武站立得整整齐齐,一个个威风凛凛,再对上面看,只见元帅徐达红脸,长髯,虎目圆睁,帅字盔帅字甲,披袍显甲。孙德崖想不到毫州来的乡下人如此威严。踏进大堂,人站立当中:“小梁山老大王驾前保驾大将军孙德崖见大元帅。”两旁兵丁呼威大叫:“虎威……跪下,跪下!”
孙德崖还想硬,双脚不知怎样会发软,“卜洛笃”跪了下去。徐达想,不服我的人不止你一个呢,今天我要杀只鸡给猴子看看:“大胆孙德崖!想尔前三日不到将台候令,到今日头披红绸来闯我辕门,尔可知本帅来濠梁前先有一令,头披红绸,红布者立斩无赦。尔可知罪否?”那么孙德崖呀,你只要说一声不知罪么,也不能杀你了。不料他吓得魂不附体,来一句:“知罪。”“既然知罪,不用多言,拉下去斩了!”上来两个兵,将他头上红绸拉掉,双手一绑,“霍落落……”朝外面拉,孙德崖嘴里还要叫:“冤枉……”管你冤枉不冤枉,推到辕门口,只等行刑令下就斩。
两旁众文武都朝大元帅看,执法甚严,大家佩服,没有敢出来讨情。咳,不料有一个不识相的人来了。啥人呢?濠梁王朱元璋。照理今天大开辕门,是元帅的事,皇帝用不着来的。朱元璋想,这个元帅虽然不是黑脸,倒也是铁面无私,我弟兄当中呆头呆脑的多,不要今天开辕门就杀一个,别人不知内情的人会说我请了外人杀自己弟兄,因此写了一张救过他命的弟兄和英雄的名单要去交给徐达。马娘娘劝他,你最好不要去,今天开辕门,元帅第一日升坐大堂,堂无二座,你去位子也没有的。朱元璋说,我只要将名单交给他,马上回来。于是,朱元璋全付銮驾出王府,刚到辕门口,只见里面绑出一个人来,哎呀,朱元璋想,还算我来得快,已经要杀人了。马上叫声:“刀下留人!”
小兵看见皇帝来了,急忙报进去:“圣驾到!”“啊!”徐达没想到朱元璋这时会来,因此对孙伯庸,李善长看看,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大开辕门,为啥不对皇帝讲,现在他来千什么?孙伯庸眼腈不好,装作没有看见徐达的眼色;李善长呢,头低下来不看徐达,心里想这个皇帝是不懂事的呀。徐达只能慢一步杀孙德崖,自己不能出去接,就命众文武到辕门外迎接圣驾。众文武出去接驾,朱元璋一看,大元帅没有出来,想马娘娘讲过的,今朝开辕门,元帅是不能出来接驾的。朱元璋到大堂,徐达想,我坐着等皇帝来也不象样子,因此破一破例,到滴水檐前恭候:“主公千岁,臣未曾接驾,望主公恕罪。”“徐卿平身,孤家明白的。”他不好说:这是我老婆早同我讲过,今天你不会接我的。
到大堂上,徐达吩咐手下在左边摆只临时龙椅,让朱元璋坐下,两旁文武站立两厢。徐达闻道:“主公千岁,今日驾临辕门,不知有何国家大事?”朱元璋听了不回答,反而问徐达:“啊,徐卿,方才孤至辕门,见绑出一人,未知此人,所犯何罪?”“喔,主公有所不知,想此人自称什么小梁山老大王驾前保驾大将军名叫孙德崖,前三日不至将台候令,今日头披红绸闯我辕门,所以臣将他推出斩首。”
论理朱元璋不要吭声了。你也明知有这条令:凡披红绸红布者立斩无赦。他想,哎呀,这是母舅的老伙计,他是生意人,不懂规矩,杀了他,母舅要说请个外人来杀了他的老伙计,要怪罪我的。想反正你知晓我这个皇帝是外行,我就做一个外行吧。“徐卿,此乃我家舅王千岁驾前一个老臣,他未曾正式为将,不识军规,看在孤家份上免斩了吧。”
徐达想,今天我碰到了个外行皇帝,倘使他懂行,就会赞我元帅不循私;他不懂,我杀了孙德崖,他会想我连他的话也不听,等天下打平后他又要做和尚去哉。因此只应答一声:“臣领旨。”吩咐手下将孙德崖松了绑,重责四十军棍,孙德崖被打得皮开肉绽,鲜血淋淋拖上来,旁边小兵吼道:“谢元帅责打之恩。”孙德崖不懂,想打得如此还要谢恩。只好谢:“谢元帅。待我回去医治棒伤。”徐达斥道:“不能!留在濠梁。本帅给假一月,伤愈之后,辕门当差。”“是。”小兵过来将孙德崖扯下去。
徐达又问朱元璋:“主公驾临辕门有何大事?”于是朱元璋将一张名单拿出来,对徐达说,上面均是救过孤王性命的有功之臣,以后此等人犯罪,望元帅看在孤王面上从宽发落。徐达接过名单,再问一句:“主公,请问还有何大事?”“没有了,摆驾回宫。”“臣等相进。”和刚刚一样,徐达送到滴水檐前,众文武送到辕门口,朱元璋上沉香龙凤辇,“轧冷冷……”回王府。
众文武重新上堂,徐达虎案中坐下,将虎案上头队正先锋印拿在手里。叫声:“蒋忠!”“有。”“本帅将头队正先锋将印交与将军,望将军好自为之。”“遵令。”蒋忠将正先锋将印接到手里,退下。徐达将虎案上右部先锋将印拿在手里。叫道“花云。”“在。”“右部先锋将印在此,这重任交与将军。”“遵令。”花云接了印,退下。徐达再将粮队总镇印信拿到手里:“汤和。”“在。”汤和奉命接过粮队总镇印。然后定下内中军刘春,外中军杨昆,水营由廖永忠、廖永安、仇顺、毛成四将掌管,就剩下左部先锋将印没有人领。为啥元帅不发?因为元帅看见花名册上有马跳围墙常遇春,想他不在,总要来的,因此将左部先锋将印留下不发。等到全部安排好,“当……咚……”云龙门关,徐达回到元帅府内宅,文武官员各自回去。
辕门紧闭十日,徐达与李善长、孙伯庸、汤和、邓愈等商议内务。到今天第十一日,徐达传一道令出去,明日校军场操兵,文武官员都到,圣驾也去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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